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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02詭異的分手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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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玉將吉它擱在桌上,整個人正懶懶的斜倚在窗下春藤椅上考慮事情,奧特曼躲在椅下睡大覺,見女人闖入,她微微一驚,坐直了身體看了看她,凝眉道:“請問你可是胡夫人?”

那女子蠟黃的臉上浮出一絲冷冷笑意:“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?”

褚玉淡淡一笑:“不知胡夫人可曾聽說過大楚雲都有個分手大師,正是在下,姓褚名玉。”

“竟然是你?”

胡夫人的身體明顯重重的滯了一下,沈痛的嗓音從喉嚨口裏飄然而出,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下來。

“為了讓我離開,他連你都找來了,他……他……”

她的聲音難以繼續,只拿一雙淚眼死死盯住褚玉,蠟黃的臉上早已沒了一絲血色,好似受了重大打擊一般死死的咬住了唇,直到把唇咬出血來。

她沒有再跟褚玉說話,直接抽出腰間的一把匕首架上了褚玉的脖子。

褚玉深感莫名其妙,此刻卻僵直了身子動也不敢動,一雙眼疑惑的盯著她:“胡夫人,你意欲何為?”

胡夫人眼中寒意森森,一雙血紅眼的瞪著她,咬牙道:“殺你!”

褚玉再料不到這胡夫人一見她就要動刀子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,更加疑惑的問道:“為何?”

她眼中寒意更甚,一雙哭的像兔子一般猩紅的眼裏帶著痛苦的絕望,冷冷道: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
手微微一用力就要割破褚玉的喉嚨。

“……汪嗚……”奧特曼一聲叫,縱身一躍飛向胡夫人,胡夫人手中的動作微有停頓,轉眼間就從袖中飛出一根銀針射向奧特曼。

褚玉大驚失色,心想:這下她和奧特曼都死定了。

臥槽!

她和奧特曼怎麽就要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,死的太他媽的不值了。

這哪是能賺錢,分明是奪命。

她大叫一聲:“奧特曼——”

叮——

叮——

兩聲金屬相擊的聲音傳來,轉眼間,射向奧特曼的銀針被擊落在地,橫在褚玉脖子上的匕首也一同被擊落。

一個男人的怒吼聲傳來:“你這個女人,真是瘋魔了!”

啪嗒——

狂風吹動窗欞發出重重的響聲,褚玉一個激靈,趕緊俯身抱起奧特曼退離胡夫人三尺遠處。

這個女人莫不是傷情傷成個殺人狂魔了,哪有一見面就要殺人的。

她偏頭盯著他,拭了拭眼淚,氣苦的而柔軟的問了一句:“阿戈,你告訴我不是你把她找來的,不是好不好?”

胡戈眼中閃過剎那間的不忍,也只是剎那,很快便恢覆了冷硬的態度,盯著她道:“無論我如何做,你都不肯和離,我唯有找分手大師來了。”

“可是我們曾經那樣的相愛。”她眼裏的淚決堤而下,再痛拭一把淚,唇角微上揚起,竟然勾起一個淒愴的笑來,“阿戈,你告訴我,你做這所有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想傷害我,是不是?”她又加重的再重覆問了一句,“是不是?”

他依舊冷冷看她。

“小冬,你也知道是曾經,人都是會變的,我變了,而你卻一直停留在原地不願意發生絲毫改變,我對你早已沒有了愛,唯有厭倦。”

她臉上的肌肉驀地一跳,他又補充道:“你以為你看得透人心,其實你根本看不透,你若還不肯相信,我對阿霧的真心,我馬上就跳下冰湖叫你拿靈珠看一看我的心,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如你所臆想的那樣。”

她臉上的肌肉又是重重一跳,眼淚卻是再也流不下來了。

她忽然發出仰天發出一聲狂笑。

她笑的雙肩發抖,笑的全身蕭瑟,笑的那一張平淡無奇的大方臉露出淒絕神色。

那份淒絕反襯出她平淡的臉,透出異樣的美來。

褚玉敢保證她從來也不沒聽過這樣的淒慘而絕望的笑,搞的她和奧特曼小心肝都抖了三抖,以為這女人就要這樣笑死了。

“……哈哈哈,原來一切竟真的是我自誤了,原來你真的想要和我和離,阿戈,你好狠的心腸啊,哈哈哈……”

她沒有再說話,只拖著沈重的腳步,一步一步,步步不穩,踉蹌走至屋門前,腳擡的高度不夠,一下被門檻絆了一個大跟頭。

“……噗”的一聲,在跌倒在地面之前,她嘔出一口血來,血花四濺,沾染她的衣衫,她摔了一個嘴啃泥。

“小冬……”

他趕緊跑到她身邊,一把扶起了她,扶住她的手雙手微微顫抖,他的發垂落到她的身上,沾染了她的鮮血。

“我對你已沒有了心,你何苦要這般作賤自己?這天下怎會有你這般傻氣的女人!”

面對此情此景,褚玉除了震愕,已不知道說什麽了。

她完全蒙圈的搞不懂這一對夫妻究竟是鬧那樣了。

本來事情很明顯,胡戈想分手,靳冬死賴著不走,這本應該是一個負漢心和傻女人的故事,可不知道為何,她總覺得事情並非表面上的那樣簡單,至於她為何要這樣想,除了女人直覺,她找不到其他的理由。

靳冬一昏,就昏到了第二日下午,待她悠悠轉醒時,她提出要見褚玉。褚玉已對她的瘋狂產生了心理陰影,在見她之前,先展開了強大的心理建設,待心理建設到一定的牢固程度,她帶著奧特曼,特意將抱著吉它去見了靳冬。

她想,這一回若靳冬要殺她,她只能選擇正當防衛,彈一曲《攝魂引》給她聽聽了。

這一回見到靳冬,她氣勢已然大減,她病氣蔫蔫的半躺在榻,高高的枕頭墊於背下,她望了褚玉一眼,眼睛裏卻是空洞的一片。

她的聲音變得溫柔許多,也沙啞的厲害,望一望褚玉懷中的吉它,突兀的笑了一聲:“從前也曾聽人彈唱過此六弦琴,那音律仿佛還縈繞於耳,就好像昨天似的……”

她的思緒突然就飄飛到遠處,兩眼垂著也不知在看著什麽,良久,她忽然說了一句:“不知姑娘可否彈奏一曲《攝魂引》給我聽。”

褚玉頓時一驚,她都沒有彈,這女人就主動的想聽了,難道這女人SB的想要自盡了,不過她如何能知道《攝魂引》?莫非她認得師父,她啟口就問道:“難道胡……”

她道了一句:“我姓靳。”

“……哦,不知靳夫人從前可聽過《攝魂引》?”

她手指微微搭在眉心處,輕扣了兩下,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沈思,好半晌才回答了一句:“聽過。”

“可否冒昧問一句,靳夫人是聽誰彈奏的?”

她的眼眸微瞇了瞇,悠悠的從嘴裏說出一個名字:“君北安。”

褚玉又是一驚,君北安不是君北衍的母親麽?難道當初師父嘴裏的那個她就是君北安?若果真如此,師父和君北安是什麽關系,她心中疑惑重重。

她想問清楚,可鑒於這位靳女士受情傷太重搞的要自殺了,她也不敢十分問她,她傷情到近乎神經質的地步令她有些恐懼,她只問了一句:“聽師父說但凡聽過君北安《攝魂引》的人都死了,你為何沒死?”

靳冬一雙散淡的眉毛挑了挑:“君北安又不想殺我,我聽了如何會死?”

褚玉心想原來這殺人曲還真的可以收放自如,自動定位殺人目標,可她的琴藝比不上君北安,連師父的都比不上,她不知道如何定位,只要她出手,都是通殺。

她想,或許這位靳冬女士並不想死,只是高估了她的琴藝。

她趕緊解釋道:“靳夫人,我彈琴只會殺人,哪怕是我不想殺的人也會一並殺了。”

靳冬輕笑了一聲,那笑聲帶著嘲諷之意,雙手撐住榻,將身子再坐直了一些,兩眼若有所思的看著褚玉,再次輕笑道:“看來師南婆也不怎麽樣嘛?教出來的徒弟竟然如此不堪。”

“你認得我師父?”褚玉心中一動,脫口就問。

“打小就認得。”

“那我師父和君北安是什麽關系?”

“徒弟和師父的關系。”

“什麽?君北安是我的師父的師父?”

靳冬不置可否,冷嗤一聲道:“師南婆是個最不濟的徒弟,教出來的徒弟比她更不濟,足可見君北安收徒弟的眼光最不濟。”

褚玉開始不高興了,罵她不濟也就罷了,還罵師父,連帶著君北衍的母親也躺槍被罵。

她不由的就冷了臉蛋,冷聲道:“再不濟也比某些傻瓜濟。”

靳冬眼角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,皺著眉頭看了褚玉一會兒,眸色冷了兩冷,沈聲道:“你可真得了你師父的真傳,小氣到家了。”

褚玉強辨道:“誰說我師父小氣了?”

褚玉的聲音雖鏗鏘,卻有些不穩,說起師父不小氣,她究竟有些底氣不足,只要一想到那晚師父摸啊摸,摸了一塊碎銀子給她,還說是很多錢,讓她不要亂花,她就頓覺汗噠噠。

汗歸汗,該維護的還是要維護,她十分護短的又加強了一句,“我師父是個十分大方的人。”

“不僅小氣還是個大傻瓜!”靳冬落井下石的又給師南婆添了一項罪證。

褚玉正要駁斥她,忽見她的眼角處默默的又落下一滴淚來,那淚襯在她一張枯黃而失血的臉上顯得別樣的淒苦,她怔了一怔,卻模模糊糊聽她說了一句:“其實我也是一樣的傻瓜,不,比她還傻。”

褚玉聽她如是說,覺得此女還有些自知之明,人家都展開自我批評了,她也不好再駁斥,勸慰了一句:“靳夫人,你何必自苦,誰離了誰都一樣能活著,不僅要活,還要活的更好,氣死那些負心人。”

“你若當真愛過一個人,便不會說的如此輕松。”

“不是我說的輕松,而是你看不開。”

“如今就算我看不開,也要看開了,他都把你找來了,我還有什麽可說的。”

褚玉眉心一蹙,滿是疑惑道:“為何我一來你就要殺我?為何我來了,你就相信了他的說辭?”

靳冬答非所問道:“其實我早該明白,只是不肯明白,不敢明白,不甘明白……”

褚玉:“……”

心中腹誹一句: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。

空氣突然就凝滯下來,靳冬不再說話,褚玉無話可說,二人面對面坐著氣氛頓時就有些尷尬,褚玉終耐不住先開了口:“靳夫人叫我來若是為了聽《攝魂引》,我彈不得,若無其他事,我就先告辭了。”

靳冬也不擡頭,只淡淡道:“怎麽,急著去領分手費了?”

“手還沒分成,領什麽分手費。”

“本來成不了,你一來就成了。”

褚玉徹底蒙圈:“為何?”

靳冬挑一挑眉頭,瞇眼看她:“想知道?”

褚玉點頭道:“想。”

“無可奉告。”靳冬說完這四個字,便疲憊的閉上眼,揮手下了逐客令。

褚玉頓時就要抓狂!

這人特麽的蛇精病啊!把她叫來吊足她胃口,卻不給出一個答案,搞的她一顆好奇的心得不到一點滿足,反而更加好奇難受的如小貓抓心,她氣悶的拂一拂袖口,轉身帶著這種得不到滿足的好奇去見了胡戈。

即使在胡戈那裏也得不到答案,她總得和他商討一下分手事宜的下一步吧。

哪曉得她跑到胡戈那裏,胡戈直接就拿出了一大沓銀票,告訴褚玉分手已經成功了。

褚玉表示成功來得太快,快到莫名其妙,快到詭異,從頭到尾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場分手中究竟擔任了什麽樣的角色。

除了錢,她是滿心滿腦的郁悶。

原來錢來得太容易也並不一定是好事。

就如現在的她,簡直要好奇的死掉。

她正自好奇時,胡戈大師又發話了:“你若能幫內人尋一門好親事,再加五千兩。”話剛完,他又十分土豪的拿出一沓銀票遞給褚玉道,“這是定金一千兩。”

褚玉此刻被好奇的已然達到富貴不能移的地步,接過銀票來翻了翻,冷笑了一聲:“你好有錢。”

“如今我也窮的只剩錢了。”胡戈悠悠道。

“……呃,除了錢,你還有那位阿霧姑娘。”褚玉反駁道。

胡戈的眸色閃了兩閃,瞬間,就靜謐下來,自嘲的笑了一聲,啞然道:“你倒提醒了我,除了錢,我還阿霧。”

褚玉直接將定金往桌上一扔:“對不起,我只會分手,不會做媒。”

“你幫東秦太子和公主各自都做了一樁好媒,為何到我這裏就不行了?”

“你與他們不同。”

“怎麽不同?”

“人不同,事不同。”褚玉話中隱隱的帶著譏誚之意,靜靜的看著他道,“你以為一個傷心到絕望的女人會有心思馬上去找第二春?”

“人在情感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讓人趁虛而入,或許這是讓小冬找到良人好機會。”

“聽這意思,你好像對她餘情未了啊,不然何必又花心思又花錢的為她按排一個良人。”

“她素來是個執著的性子,若不按排個良人給她,說不準她哪日又跑回來纏上我。”

褚玉聽他的聲音很冷漠,很平淡,聽則無情,細細體會卻又不是這樣,她忍的要噴發好奇心已忍不住了,終是問了:“為何靳夫人一見我就要殺我?你們提到的靈珠又是什麽?”

“她要殺你,是因為她不敢面對現實,至於靈珠,可見人的本心。”他說著褚玉不甚明白話。

“能不能說的清楚些?”褚玉繼續道。

“我已經說很清楚了。”他皺眉掃她一眼,見她臉上果然寫滿的迷惑,不由輕嘲一聲道,“我的表達力應該沒有問題,那看來是褚大師你的理解力有問題了。”

褚玉突然有了一種沖動,想彈奏一曲《攝魂引》,將這兩夫妻二人的魂一並都攝了。

這一對夫妻簡直絕了。

跟人說話時,都特別讓人抓狂。

太他媽的氣人了。

這兩人堪稱絕配,在一起才不會禍害到旁人。

她有些不甘的站在那裏,好奇心得不到滿足也就罷了,她此行的目的除了季承歡和錢,還有帝靈珠,她一心想得到這顆帝靈珠,雖然心裏有些猶疑要不要回家,畢竟她喜歡狐貍皇帝。

可相比於對狐貍皇帝的喜歡還及不上對媽媽的牽掛和思念,她害怕她自私的想要留下來,最終是害了媽媽,媽媽失去了爸爸,所剩下的也只有她了。

她無法想像,媽媽失去她,會如何度日。

如果真的能夠回去,她想她還是應該拋棄這段感情的,老公可是找,可媽媽只有一個。

打定主意,她開門見山的問道:“不知胡戈大師口中的那枚靈珠可是帝靈珠?”

胡戈沈默了一會兒,點頭道:“是。”

褚玉心中一動:“那可不可以讓我見見這枚帝靈珠?聽說它能讓人穿梭時空。”

“可以。”胡戈很是大方的應了一聲,“你想見自己去拿。”

褚玉大喜,正要問胡戈帝靈珠在哪兒,胡戈立於亭閣回首望了一眼茫茫的大山,思緒微有停頓,伸手指一指大山之顛,慢悠悠道:“你爬上這座山頂,山頂處有一汪千頃冰湖,帝靈珠就在冰湖之底。”頓一頓,拿指尖摸一摸鼻子道,“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,此山終年積雪,有多高多險不必我言說,你有眼睛可以看得見,但山上常有白熊出沒傷人,還有冰川湖裏有兇獸螭蛟守護帝靈珠,你需當心。”

且不論胡戈說的有什麽白熊和螭蛟,單是聽聞爬上那座終年積雪的山頂,再跳入冰湖中就已經覺得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,她又不是什麽擁有金手指的女主,除了學了點殺人琴技,實在沒有什麽特殊技能。

她臉上一灰,很是沮喪道:“依胡戈大師你所言,我若想得到帝靈珠,就得去找死。”

“也可以這麽說。”胡戈點了點頭,默一默又道,“你若怕死,完全可以找個傻瓜幫你去找死的拿一拿嘛!興許還真能成功。”

“那能不能找胡戈大師你幫我去拿,我分明聽你說要拿靈珠叫靳夫人瞧瞧你的本心,可見你是有能力拿到的。”褚玉臉上燃起微點的希望小火苗。

胡戈頓時就拉下臉來,冷著嗓子說了一句:“我又不是傻瓜。”

說完,竟自坐下來開始煮茶,也不再搭理褚玉,搞的好像世外高人似的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,小扇子微微閃著火,任冷風吹的得他長袍獵獵翻飛。

褚玉被噎的喉嚨發堵,氣悶悶的哼了一聲:“這爐火怎麽就不滅了。”

胡戈突然轉過頭來:“精良制造,滅不了。”

褚玉白眼一翻:“胡大師若無事,我就告辭回去了。”

胡大師似乎並沒有聽到褚玉的話,眼神穿過褚玉飄啊飄,默默的說了一句:“你瞧,傻瓜來了。”

褚玉回頭一看,斜陽暮藹,季承歡面帶微笑,踏風而來,配他上飄逸身姿和英俊臉龐,還真有那麽幾分謫仙的感覺。

褚玉楞了楞,待他走近時,她又驚又疑的問了一句:“季承歡,你怎麽來了?”

季承歡迎風而笑,融融笑意勝卻人間無數,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閃了閃:“太上皇是我東秦貴客,我實在怕你就這樣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接離開東秦,所以便親自來接你了。”

說話間,他已走至她面前,解下身上的黑狐大氅,徑直將大氅披到褚玉身上,殷殷笑道:“站裏風口裏也不知道冷。”

褚玉笑了笑:“你已送了我一件白狐的,難道想連這只黑狐的也一並送給我?”

“太上皇,你可真是會得寸進尺,這一件暫且借你披一披罷了。”季承歡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,又朝胡戈施了一個禮道,“大師,好!”

胡戈撇一撇嘴角:“如今你已貴為東秦皇帝,這一聲好,當不起。”

“季承歡,你當上皇帝啦?”褚玉問道。

季承歡笑道:“三日前已正式登基。”

“如今你可算是遂了心願。”褚玉摸一摸泛著水滑柔光的狐貍毛,笑道,“你都當皇帝了,還這般小氣,再送給黑狐皮的給我都舍不得。”

“……呃。”季承歡微頓一下,又笑道,“做皇帝要勤儉持家嘛!”

“嗯,看來你會是個好皇帝。”

胡戈輕嗤一聲道:“若勤儉就能做個好皇帝,那天下間能做好皇帝多了去了。”拿手中扇子扇了一扇爐子裏火,偏頭看著褚玉道,“看來褚大師你眼光很短淺嘛。”

褚玉被氣了個倒插眼,胡戈已煮好茶,招呼季承歡坐下,褚玉心裏賭氣的要走,季承歡好說歹說她方肯留下喝茶。

胡戈瞟了褚玉一眼,一本正經的問了季承歡一句:“你說,有些人為何如此矯情?”

褚玉臉上一白,恨恨的瞪了一眼胡戈,季承歡摸了摸鼻子,打哈哈的笑道:“在某些時侯,矯情的人更讓人覺得可愛。”

褚玉面色稍霽,胡戈將倒好的茶放到褚玉面前,說道;“褚大師,你聽聽,可不是我一人說你矯情,皇帝也說了。”

褚玉轉頭盯了季承歡一眼,季承歡飛快的移開眼神,垂下頭訥訥道:“我並沒有這樣的意思。”

褚玉道:“你真沒有這樣的意思?”

季承歡道:“沒有,絕對沒有,太上皇怎麽可能是個矯情的人,不矯情,一點也不矯情,呵呵……”

胡戈又端了一盞茶給季承歡,皮笑肉不笑道:“解釋多了,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。”

“……呃”季承歡臉上紅了紅,又垂下頭喝茶,以平覆內心的緊張。

他不知道,他這樣一個從黑暗裏走出來冷酷無情的人,為何在面對一個太上皇的時候就會變得如此小心翼翼,如此緊張,甚至是恐慌,恐慌她離開東秦,離開自己。

因為,這一次,是他誘她過來,他想利用她得到帝書,不管他對她存了什麽樣的想法,喜歡也好,上升到愛也好,他終究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。

曾經她對他說過,她最恨的就是欺騙和利用,而他將她最恨的兩件事都做了,他真的怕她知道了真相再不肯原諒她。

雖然不是他飛鴿傳書給合碩,但他也是坐觀其成的,他完全有能力劫下合歡的飛鴿傳書,可他並沒有這樣做,因為她覺得這樣能增加讓她來的成功率。

他想,單憑一單生意,她未必肯來,如今她在雲都生意做的紅火,肯定不差錢,再加上大楚皇帝似乎對她很有想法,很可能會阻撓她過來,這會讓事情變得棘手。

所以,他幹脆讓自己身亡的消息傳到雲都,在他內心深處始終存著一份希冀,他覺得太上皇內心深處存著一份柔軟,不管是對於他的死,還是對於合碩的友情,太上皇都不會棄之不顧。

對於太上皇,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份信心,不過這也一場賭局,他必須要加大勝算面,所以便下了一切可以賭的賭註。

原來他也不明白大楚皇帝和君北衍為何不殺了太上皇,自打知道太上皇的女子身份後,他就明白了許多。

太上皇是個女人,這個身份一旦曝光,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重新登上帝位的,這天下從來都是以男人為主,斷不容得再出第二個武則天。

他有些語塞,甚為不好意思的看著褚玉,目光卻沈澱若經遠古而生成的琥珀,那樣明凈,那樣溫潤,那樣誠摯,他笑了一笑:“太上皇,不管別人如何說,只要你相信我就行。”

褚玉瞄了一眼令她氣憤的胡戈,又看向季承歡,露出大氣一笑:“你放心,我自然信你,我才不會聽某些人的挑唆。”

季承歡面上一喜:“你相信就好。”頓一頓又道,“太上皇,其實你誤會了胡戈大師,他並不會挑唆。”

“哦,不是挑唆,那你真的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。”

“……呃,太上皇你又誤會了,我真的一點也不覺得你矯……”

“別解釋,解釋就是掩鉓。”

“……呃。”季承歡被堵的啞口無言,唯有喝茶調整思緒,組織語言解釋。

胡戈善解人意的幫他添上茶,搖頭一嘆道:“想不到你們季家還慣會出癡情的種子,後宮的女人再多也阻止不了你們作出一副癡情的樣子來。”

“……呃。”季承歡又被堵的啞口無言。

褚玉輕笑一聲道:“傳聞中胡戈大師也是個癡情的種子,怎麽就作不出一副癡情的樣子來?”

胡戈迷迷蒙蒙的看了看褚玉,又迷迷蒙蒙的看了看被風吹的飄飛的簾蔓,最後迷迷蒙蒙的擡頭望天,好半晌,低幽一嘆,嗓音愴然。

“想當年我也是個癡情的種子,只可惜……”

他的眸光再次飄到遠上天空,手指搭上眼角,作出一副莫測高深,欲語還休的表情來,又是低悠一嘆。

褚玉也跟著低悠一嘆,垂了眼眸道:“只可惜下了下了幾場大暴雨,把種子淹死了。”

胡戈的身體不易察覺的抖了兩抖,漆黑的眸子凝滯不動,喃喃道:“種子沒死,只是想換個地方生根發芽而已。”

褚玉只能表示呵呵。

季承歡想了想,兩眼怔怔的瞧了瞧褚玉,很有禮貌的應了胡戈一聲道:“天長地久有時盡,有時候換一種活法也是好的。”

“也是。”褚玉表示同意,頷首笑道,“人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,要在附近幾顆樹上多死幾次試試。”

胡戈笑道:“精辟。”

季承歡立刻表明立場:“若有朝一日太上皇想多找幾顆樹,記住,我這顆樹永遠都在。”

褚玉一時間怔楞,不知如何回答。

“難道太上皇嫌棄我這顆樹,亦或是覺得我這顆樹離你太遠了?”季承歡見褚玉沒有回應,微微靠近了她,在她耳畔輕輕道,“要不你就留在東秦,這樣我也可以離你近些。”

褚玉輕嗤一聲笑了出來,領間的黑狐毛,在斜陽下泛出柔滑七彩的光圈圈,映的她的臉蛋分外的嬌媚奪目。

“那你怎麽不來大楚,最好在我的暢心園做個小夥計,那樣離我才近。”拿手在太陽穴點了兩點,“哦”了一聲又道,“我那裏正好缺個打掃茅房的,你可以過來。”

季承歡被噎了一下,又是啞口無言,只呆呆的看一看她令人心砰然直跳的容顏。

且不說他如今是東秦皇帝了,就算當初是個太子,也不可能在她的店裏打掃茅房,他胸懷的是天下,又不是胸懷的茅房,掃茅房這等職業很明顯不適合他,可是他又不知如何駁她。

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往往都會被噎的啞口無言,而他偏偏還喜歡被她噎,難道他從小被虐到大,形成了一種受虐的慣性了?

他想不通,感情這等事本來也不是你想就能想通的。

既不知如何回答,他唯有不置可否的沖褚玉無奈一笑,搞的胡戈恨不得脫下鞋子,拿鞋底拍他一巴掌。

利用就是利用,作出這一副專情的樣子來給誰看。

難怪人說龍生龍,鳳生鳳,老鼠的兒子會打洞,季承歡跟他爹簡直一脈相承,後宮該有的皇後妃子一個不少,偏還拿出一副弱水三千,只取君北安這一瓢飲的癡情模樣來,利用了小安,害得小安落了個屍骨無存的結局。

想想,甚為可氣。

想著,想著,他的臉就冷了下來,默默的看了看褚玉,冷著嗓子道:“離你近了,你也好吊死的快些。”

褚玉被他沒由頭的一句冷嘲熱諷搞的很郁忿,十分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聊天,況且這裏冷風呼呼的,連奧特曼都不肯來,與其傻坐在這裏陪男人聊無聊的事,還不如回去逗狗玩兒。

她默默的深呼吸一口,克制住了內心的郁忿,起身告辭。

季承歡望著她的背影良久,只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,還在呆呆發怔

胡戈不無諷刺道:“既然生了喜愛之心,就不如打消了那分念頭。”

季承歡頓了頓,淡淡道:“這兩者並不矛盾。”

“難道你還想天下和美人兼得?”胡戈微微瞇的起眼,聲音更加冷了,“你想要的也太多了。”

“大師早就知道腳踏七星的大楚太上皇是女子?”季承歡眸光暗了兩暗,只瞬間已恢覆一副尊敬的神態,溫聲道,“大師為何從來也沒跟我提過?”

胡戈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睛,輕嗤一聲道:“你從來也沒問我,我為何要跟你提,你想得的不過是《帝書》,你管能幫你得到《帝書》的是男子還女子。”

季承歡的手漫不經心的在大拇指轉了轉,以前戴著墨玉扳指的時候他就轉扳指的習慣,如今墨玉扳指給了太上皇,他的習慣卻並未改掉,他溫和的笑了笑道:“也是,明日還勞煩大師助我入冰湖取九宮盒。”

胡戈神色微微一動,隨即點頭道:“放心,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”

胡戈頓了頓,並未回答他的話,轉口問道:“若非要你在《帝書》和大楚太上皇之間選擇一個,你選哪個?”

季承歡眼中彌漫了短暫的矛盾之色,稍傾,飲了一口茶,只是茶已冷,落入喉間有些冰冷,他微咳一聲淡淡道:“《帝書》。”

胡戈好像早已知道結果一般冷冷一笑:“你果然無情。”

“大師當知,自古帝王多薄情,有情了,還如何能登上帝位。”他眸光幽幽,內心有些疑惑胡戈大師為何會問出這樣一句話,不過不管他問不問,他心中的結果都是一樣。

他雖然喜歡太上皇,更因為知道她是女子而狂喜,但就算再狂喜,也還能拎得清女人和江山孰輕孰重。

一統天下,是他此生最大的理想和抱負。

當然,如果能有自己所愛的女子能夠分享自己的成功,那他此生就再無所求了。

更何況,如果不打一個天下,他拿什麽聘禮去求婚太上皇,他覺得太上皇當得起以天下為聘。

怕只怕,太上皇的心裏從始自終就沒有過他。

……

第二日,天未亮。

褚玉輾轉反側一夜卻是難眠,外面風聲太大,她雖然沒有睡著,但一點兒也沒有發現,靳冬在黎明之前已卷了包袱走人了。

褚玉一直都想不通這次的分手為何分的如此詭異,她不用說,不用做,只要人一來手就分成了。

這五千兩黃金就跟白得似的,她本該高興,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,眼皮突突的跳著,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,幸而跳的是左眼,她想左眼跳福,發生的未必是禍事。

一夜無眠,終於挨到了天亮,是一個晴光正好,風止雲靜的好天氣。

褚玉頂著一雙熊貓眼用完早飯,準備去叫季承歡離開這裏,一見季承歡就見他換了一身勁裝,身上還背著繩索,鐵鎬等登山用具,褚玉大為驚訝問了方知,季承歡要入冰湖取九宮盒。

當時,褚玉以為季承歡真是胡戈所說是個傻瓜,直到看見胡戈亦是一身勁裝的走了出來,也帶著登山用具時,她自己徹底SB了。

她還在想,是不是季承歡真傻兮兮的要為她取帝靈珠去,胡戈就直接劇透給她,她實在是想多了,季承歡只是想取《帝書》,至於取帝靈珠完全是順便的事。

因為《帝書》和帝靈珠擁有同一個藏身地點,取到帝書就等於取到了帝靈珠。

盡管如此,褚玉還是表示出了無比的擔憂,因為山那樣險,湖那樣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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